【洋灵】献世
*《献世》是林夕作词，周杰伦作曲，陈小春演唱的粤语歌曲。
*“献世”的字面意思是露面、露脸，但在粤语的运用里通常指丢人现眼。也有人把这首歌理解成一语双关，“奉献自己的全世界“。
*纪实文学X结婚虐梗，请谨慎阅读。
1.
我这种身份，有什么资格献世。
2.
木子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，灵超正把一纸箱乱七八糟的衣服往客厅里搬，一时腾不出手来找手机，也不知怎么，晕头转向地，在茶几上狠狠地把小腿磕了一下。
“小弟，你见到我那顶帽子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灵超小口地倒吸着气，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，“你那么多帽子，说哪一顶？”
“就是那一顶啊，你送我的那顶……真奇怪，我明明一直放在包里的……”电话里听起来，木子洋的声音些微带着喘，间或还能听见车辆行驶和喇叭的鸣声。
“你在外面？”灵超回头看了一眼钟，已经凌晨一点多了，“我找找，明天给你送......”
“我现在就打的过去拿，我怕……”
“洋哥，”他极力让自己听起来镇静而平淡，“明天再说吧，我已经睡了。”
挂掉电话的瞬间，仿佛松开了在针口止血的药棉那样，钻心的疼痛从小腿的位置直涌出来，只一霎那就逼出了他的眼泪。
这是木子洋从他们合住的公寓搬走的第二天，也是他婚礼的倒数第三天。
3.
木子洋结婚的这件事，是老岳在片场告诉灵超的。
“洋洋他毕竟年纪已经不小了，你嫂子她呢也一直都希望有个归宿……这件事公司方面也考虑很久了，最后能定下来，确实挺不容易……”
“他人呢？”听着老岳说话的时候，灵超一直在低头踢着鞋尖，一下一下的，像注意力不太集中的孩子那样多动。
“……什么？”准备了半天的谈话思路忽然被打断，老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灵超在问什么。
“没。”灵超很快地抬头笑了一下，“我觉得挺好的。”
老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，剧组的服化师急匆匆地跑来拉住了灵超，他今天是一身古装扮相，白色的靴子沾不得灰，让他这么踢来踢去的可不得了。灵超乖巧地连说了几句抱歉，老老实实跟在工作人员后面走了。
彼时他们已经不是当初风头正旺的年轻男团。岳岳转型做了唱作人，卜凡有了自己rapper的工作室。灵超还是公司炙手可热的顶级流量，木子洋已经鲜少继续在娱乐圈出没，幕后经营的奢侈品牌非常成功。
他们练习生时代同住的别墅一直还在。灵超请了保洁，每到周末都按时打扫。
——毕竟他有个洁癖的哥哥，灵超仰着头想。看见床上落了灰，他洋哥肯定会非常抓狂，然后再也不回来住了。
旁边补妆的服化师忽然顿了顿，问他怎么哭了。灵超笑笑说没事，是打光的灯太亮眼了。
4.
即使不抵，都要眼闭。
我自卑不怕。有自尊只怕，怕献世。
5.
灵超最开始接戏做演员的时候，还没意识到拍一部戏居然要跟着剧组小半年。他一直都爱闹腾，但公司有心捧他，搭戏的都是很有资历的老戏骨。虽然他打心底里尊敬，可每天端着拿着和这些长辈相处，心里还是觉得枯燥得很。别人也许看不出来，木子洋却是再懂他不过。一到周末，他洋哥就带着各种好吃好喝的来剧组探班，再趁导演经纪人们都心情不错，告假带弟弟出去遛风。
而他总是喜欢坐在副驾驶上望着开车的哥哥。一转眼，当初大家轰轰闹闹争抢的小黄车都换成了SUV，只有他的洋哥，还会开着车绕路带他去找路边五块一串的冰糖草莓。
“小弟，下周末有空去吃个饭吗？”
“嗯？”灵超一个劲儿地坐在副驾上吸着酸奶，没怎么留心听他说话。
“我……想带你见个人。”一边说，木子洋一边把车上的电台音乐调低了。
“谁啊。”灵超撕开酸奶的盖子，眨巴着眼睛侧头望他。
“你……嫂子，”木子洋小声咳嗽了一下，“就是我女朋友。”
“……”
有那么一会，他们谁也没有说话。可能是一分钟，也可能是一世纪那么久。灵超慢慢合上才刚撕开的酸奶盖子，扔进车上的垃圾袋，又找纸巾出来擦了擦手。
“好啊。”他忽然绽出一个笑脸，朗声说：“当然有空了。”
——是他差点忘了。他现在已经不是十七岁未成年的小孩儿，是二十七岁、年纪不轻的少年。舔酸奶盖这样幼稚的事，已经不适合他做了。
6.
找了一个阳光晴好的周末，灵超一个人回了别墅。他打电话让保洁阿姨不用过来，把手机关了静音，自己动手开始收拾房间。
他和木子洋用一个衣橱，两个人身高相差不远，腰围也接近，裤子和外套都混穿。唯独只有上衣，因为肩宽不同，他穿着总是偏宽松些。木子洋笑他，他就扬起脸撅起嘴，耍犟说这叫男友风，你有什么意见？
他洋哥当然没有意见。别说几件衣服，就是他说要木子洋去摘星星掏月亮，他洋哥也未必会有什么意见。
偏偏就是这一次，木子洋牵着另一个陌生女孩的手坐在他对面，娓娓道来说他们的婚房和蜜月。他捏着手里的西餐刀，抓紧了又放下，放下了又抓紧，连半个字的意见都说不出来。
他记得他第一次去西餐厅也是跟着木子洋，侍应生问他牛排要几分熟，他云里雾里地回答说就八分吧。侍应生本来打算说点什么，木子洋却不疾不徐地打断道，就八分。后来过了很多年，他才知道西餐的牛排根本没有八分熟。等他气得脸红去质问木子洋，后者却笑着拍拍他的头，说：这有什么，我小弟想要几分就几分。
“哎呀，说了这么半天，还没点菜呢……”一直挺安静的女孩子忽然小声插了嘴，手放在木子洋腿上、提醒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而亲昵。她笑起来不仅友好而且真诚，温柔地问道：“弟弟想吃什么？饿了吧？”
“没事。”他赶紧也礼貌地笑笑，松开手放下西餐刀，才发现手里已经冒了好多的汗，“我要......八分熟的牛排。”
望着木子洋的眼睛，他一字一句地说。
7.
宁愿失恋都不肯失礼。
宁愿孤独，也要比爱你舒服。
8.
在衣橱的里面，他找出一堆的毛绒公仔。塞在柜子里的时间太久，都稀稀落落地生了霉斑。搞不懂怎么清洗玩具，也懒得去查，灵超费了半天的劲，一批一批地把它们扔进洗衣机。
木子洋是为他学的夹娃娃。他们都很喜欢看那种娃娃卡在机器里的搞笑视频，有一天灵超忽然说，我们也去夹一次吧。木子洋说好。结果那一年灵超的生日，木子洋送了他五百块钱的游戏币，拿存钱的小猪储蓄罐装着，装了十只猪那么多。
他笑着说：你看，我们有这么多币，夹到天荒地老，总归可以夹到的吧。
灵超起先是哈哈大笑，后来笑着笑着，眼流又不知怎么落了下来。
他年纪还不大，风霜雨雪，因为有人一路呵护，所以尝得也不多。纵使如此，他也早就明白——
天荒地老又怎样，等不来的，最后还是等不来。
9．
木子洋回别墅来找帽子的时候，正好灵超戴着那顶帽子在晒公仔。到底他还是家务做得少，胡乱拿衣架吊起来就往阳台上挂。有的公仔奇形怪状又吸了水，才挂好又掉下来，弄得他手忙脚乱的好狼狈。
“在干嘛呢——”看着弟弟傻乎乎地折腾，木子洋直想发笑，走近两步，却看到他腿上一大片紫红的瘀青，“你腿怎么了？”
他忙不迭走过来，单膝跪下察看灵超的伤口。
灵超拿着娃娃的手慢慢垂下来。这奇形怪状的公仔，躲在衣柜里，好多年都不曾见光。终于想要拿出来在阳光下晾晾，却已经发了霉，变了形，吸满了失落的重量，无法拉扯地下坠。
才刚这么稍微一想，他就已经剧烈鼻酸。他好想知道，木子洋求婚的时候，也是这么毫不犹豫、这么紧张、这么温柔、这么坚定地跪下吗？
木子洋拿出戒指盒的时候，也像他捧出那个小猪存钱罐那样，满眼都是花开一样的笑意吗？
10．
无论多不抵，也要眼闭。
说到底，从头到尾，我根本没有资格献世。
11．
灵超撞伤的小腿骨，后来去拍了X光，竟然诊断出有轻微的骨裂。到木子洋婚礼的那天，还是不能正常走路，连换上伴郎西装的时候都要木子洋帮忙扶着。
“该出去了……”灵超小声催促着。高朋满座都集齐，礼乐都准备奏了。木子洋不慌也不忙，跪在地上，小心卷起灵超的裤脚，细细地查看他的伤。
“真的可以走吗？”木子洋还是不放心，两道剑眉拧在一处，所有的心疼都写在脸上。
“走吧。”他伸脚小力地轻轻踹了踹。腿伤谈不上痛，最痛的伤口从来都是眼睛看不见的。
玫瑰花瓣铺了一路，灯光华彩把他们包围。木子洋托着他的一只手，一步一步地往教堂里走。他还依稀还记得很清楚，那年十七岁，李振洋也是这么牵着他，向着拥挤人潮和繁花似锦，缓慢地耐心地走。
前面就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了。无论是光彩眩目的舞台，还是十字架下的礼堂。
可他一点也不着急，一次又一次地回眸，百转千回地回眸，只想确认，那个他最心疼最在乎最宠爱的弟弟，还一直跟在他的身后。
“走吧……”
灵超疼得站立不稳，汗水爬满额头，声音都在细细地颤抖。
“别回头了。我求你。”
12．
再不走，我们有今生无下世。
难道你就是想听我，起这个毒誓。
今天祝你结婚快乐。
而我不该，还留在这里，献世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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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因是今天早上虾米推了《献世》这首歌。虽然我本身会说粤语，但也是第一次听献世这个说法，等真的彻底读透献世两个字的意思，真的觉得痛彻心肺。
”再不走，有今生，无下世。“
再不死心的话，就要沉溺在这份感情里永世不得超生，你是不是想听我起这毒誓？
还是那样一句话。单恋太苦了，希望永远只有小说这么苦，希望哥哥弟弟可以一直好好的。
天荒地老，得不到又怎样。他还是最疼他的哥哥，他还是他最疼的弟弟啊。
（最后拿命安利一下周董唱《献世》的live版 太好听了...）
（最最后：如果觉得弟弟单恋太伤了 或许可以看看哥哥深情的言叶花）（←强行植入广告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