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舍得与你没牵连”

 

【井滔】糖衣

*设定是两人都在西班牙生还

*粤语台词 翻译在括号

 

1.

 

怕了食糖,偏又渴望到,连糖衣都要收藏。

 

 

2.

 

井进贤醒来的时候,只觉得呼吸久违地舒畅,好像刚从一个黏糊糊冷冰冰的泥沼里脱身,把前生的噩梦和枷锁都溺在深渊里,自己逃出生天。

 

他才意识到,是呼吸机已经撤掉了。西班牙一战四个月来,他头一次用自己的肺感受空气,每个肺泡都充满了甜蜜的轻盈。他上一觉大概又睡了很久,视线尚且还模糊不清,可却听到窸窸窣窣的、什么东西揉在一起的声音。

 

“晴晴。”他轻轻唤女儿的名字,嘴角下意识地扬起,“唔好再食糖啦(不要再吃糖啦)。”

 

“爸爸,”他的傻女儿每次做贼心虚就声音响亮,好像在幼儿园应老师提问那样大声说,“程叔叔系出边走廊!(程叔叔在外面走廊!)”

 

“喂,细声啲(小声点)。”他好像被蜜蜂突然蛰了一下那样,一下从床上弹起身来,只是这一下动作有点着急了, 牵动他身上伤口,自己没忍住嘶声吸了一口气,“我又冇话要搵佢(我又没说要找他)……”

 

“爸爸!”见他皱紧眉头,晴晴立马从对面的病床上蹦下来,刚刚偷偷藏在背后的糖纸都忘了,亮晶晶的三四张在雪白的病床上,闪着五彩的光。

 

“冇嘢,唔使惊,乖晴晴,唔好再喊啦(没事,别怕,乖晴晴,不要再哭啦)。”那么点大的小姑娘,乌亮亮的眼珠子一转就有泪花涌出来,就是一身钢筋铁骨的井sir看了,也随时要心融成一滩。

 

怪也怪程滔多事,一开始就不该把晴晴接到西班牙的医院来。井进贤的枪伤伤到头部,说九死一生都不夸张,能救回来简直算医学奇迹,苏醒已经是手术两个月后。他过了很久才知道,程滔比他醒得早很多,自己一身伤口都未好全,吵着闹着死乞白赖才哀求换到他隔壁病房,天天带晴晴在他病床前说话。他都想象不了,看着他满身绷带奄奄一息在床上,晴晴哭得该有多伤心,程滔又是怎么哄好她的。

 

 

后来问他到底为什么,程滔只抿嘴一笑说,“就系存心要是你唔舍得,惊你唔肯醒转啊(就是存心要你舍不得,怕你不肯醒来啊)。”

 

想起程滔那个云淡风轻一样掩起担心的笑,井进贤心里忽然就一紧。

 

他伸手想摸一摸晴晴的头,这才发现掌心有什么扎扎的,摊开一看,是一只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千纸鹤。用玻璃糖纸折成的,隐隐发光。

 

“晴晴折俾爸爸嘅?(晴晴折给爸爸的吗?)”他嘴角笑意更深,心里有浓浓暖意涌了上来。也许程滔做的是对的,拖着一身伤痕,挣扎喘息着活下去,确实是太累太绝望。没有一个牵挂,他也许无法支撑到今天。

 

“系程叔叔啊。”到底是年纪小,晴晴弯起眼睛,忽然就笑了,眼角泪花都还未干,“叔叔好傻,同我学佐好久先学识。(叔叔好傻,跟我学了好久才学会)”

 

 

有一晌半刻,井进贤都没说话。那个纸鹤就落在在他掌心,深色的斑驳的一道伤疤边。

 

恍然之间,他忽然觉得口里苦得厉害,想要立刻吃一粒糖。他记起来,从前有个小男孩,眼睛也是那样乌亮亮的好像会笑,也是常常为他哭,为他挨骂哭,为他罚站哭,为他不小心跌伤膝盖哭,哭得他实在好心疼,心疼到无措,只好给他买糖吃。

 

“咁,爸爸去问下佢,点解佢会咁傻。(那,爸爸去问问他,怎么他会这么傻。)”

 

他攥起那只纸鹤,手有点发抖,自己起身出了病房。

 

 

3.

 

出病房不过几步路,井sir的心情就好像云霄飞车一样从天空直落。走廊不远处只看到一个穿病号服的背影,明明站着还要拄拐,居然在和旁边一个身材热辣的护士聊天。西班牙语不会,说着香港腔的英文,也不知道说了什么,逗得护士弯腰大笑,笑得没力气,手还居然大大方方地搭在他身上。

 

“程sir,”井进贤这会才想起自己醒来都还没喝一口水,嗓子直往外冒火,压也压不住地来气,“你都几有闲心喔。(你也挺有闲心的啊。)”

 

“.…..”听到他声音,那人好像一时震住了,背影都明显地僵了一下。程滔回过头来,本来就大的眼睛更是睁圆了,满满的全装着他身影,“奀仔…..”

 

他像梦呓那样低声唤了一句,夹在腋下的拐杖不知怎么滑落了,砰一声扣在地面上。

 

好像是被那声音惊到了,程滔一个激灵,扶着墙忽然大步朝他走过来。

 

 

“喂喂喂,你痴左线,唔好行咁快,喂,程滔!(你白痴啊,不要走那么快,程滔!)”井进贤被他那个反应吓了一跳,连忙自己走上前去要扶他。连程滔身后的女护士也吓着了,赶紧抓起拐杖想跟上。

 

大腿肌肉被牛角扎出一个血洞的人,见了他,动作比百米快跑还敏捷,简直是直冲到井进贤的身前来。

 

“你醒左?有冇边唔舒服?我搵护士来。”程滔比只无头苍蝇还慌乱,跌跌撞撞跑到他身前来了,几次差点摔倒。井进贤才刚一接住他,他又晕头转向地回头找护士。

 

“定哋,dee。(冷静点,阿Dee)”井进贤脱口而出,双手紧紧捉住程滔,“冇嘢,唔使惊。(没事了,别怕)”

 

他才意识到,原来他哄晴晴的话和哄程滔的话竟然是同一套。相比起来,程滔真是连个三岁小孩也不如。看他那个方寸大乱的样子,井进贤本来一肚子的火忽然就给不知道哪来的柔情浇熄了,把程滔拉到近前来。

 

 

两个人四目相对,都呆住了。井进贤先叹了一口气。长臂一展,把程滔拉进了怀里。

 

“几十岁人,仲咁乱来。(几十岁的人了,还这么乱来)”

 

彼时临近日落了,西班牙滚烫的阳光被傍晚的积云滤去了一层辛辣,只剩柔柔的余晖,照进医院原本苍白冰凉的走廊。过道上还时不时有医生病人来往,前一刻还跟程滔谈笑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女护士,手里拿着拐杖,有点尴尬地站在他们边上。

 

 

“喂,我乱来定你乱来啊。(喂,是我乱来还是你乱来啊。)”程滔回过神来,忽然一阵脸热,伸手一推,推得力气大了,自己没站稳,旁边的护士赶紧伸手来扶。

 

“哦?”井进贤意味深长地一抬眉,本来抱着人的手臂落了空,交叉盘到自己胸前,就算穿着一身病服,还是陡然散发出旧日盛气凌人的警司气场,“都系嘅,护士照顾程sir稳镇哋,咁我就唔阻住,翻去睡觉先。(也是,还是护士照顾程sir比较稳妥,那我就不妨碍了,先回去睡觉)”

 

 

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幼稚,心里说不清麻麻痒痒的是酸是苦还是甜,只是不管不顾一转身,直到袖子被人牵住,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浮起嘴角。

 

 

“奀仔。”他的阿Dee在他背后小声说,“我睇左你嘅枪套。”

 

井进贤猛地回过头去。

 

 

走廊吱吱呀呀的又有一架担架床被推了过去。耳边嘈杂的哭声、人声,异国意味不明的外语,一切的杂音都像退潮那样淡去了。只剩金色落日一波一波漫到他侧脸,古铜色的皮肤细微地发着光,擦去了那些灰尘和血色,伤痕也凝固了,才能终于看清那双深邃的盛满情绪的眼睛。

 

 

井进贤抬起自己没被程滔拉住那只手,有点不确定地放在自己胸口。

 

 

他想,他好像也需要找一个护士看看。

 

因为他心跳真的好快。

 

 

4.

 

井进贤的枪匣从来没让任何人碰过。贴身跟着他,日夜都带着,快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。

 

没有人碰过,当然也没人知道,在他枪匣的内侧,有一个隐蔽的口袋,装着他的护身符。

 

 

那护身符,是一张彩色糖纸。

 

糖纸还新,不像用了几十年的枪匣一样陈旧。是他两年前放进去的。

 

 

“你……”井进贤一时失语,大概卧病修养的时间久,好久没受过这么多意外刺激,大脑都快连不上线了,“你明唔明乜叫隐私架,人底哋私人物品都随便乱摷(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啊,别人的私人物品你都乱翻)……”

 

“原来系咁。(原来如此)”游戏的角力翻转太快,程滔占回上风,眯眼笑起来的时候像老狐狸成了精,笑得井进贤心里发毛,“我都唔知原来井sir当戈样野系自己私人物品(我还不知道原来井sir把那样东西当成自己私人物品呢)……”

 

“麻烦你唔好唸多。(麻烦你别想那么多)”井进贤只觉得程滔的眼光比窗外的阳光直射都耀眼,一直照得他脸颊发烫,“我…..随便摆嘅,唔记得摞出来啫(我随便放的,不记得拿出来而已)……”

 

“系喔,都几有道理。(是啊,挺有道理的。)”程滔故作正经点点头,嘴角快要咧到耳朵边上,“唔记得摞出来,不过仲知我宜家讲咁乜,井sir解释得好让人信服。(不记得拿出来,不过还是知道我在说的什么,井sir解释得好让人信服。)”

 

 

不顾周围有人投来眼光,也不顾这是什么场合,程滔就那么径直逼近井进贤的脸,弯着眼睛,挂着人畜无害的灿烂笑脸。

 

“仲扮冇感觉,攰唔攰啫。(还装没感觉,累不累啊。)”

 

 

5.

 

在看到井进贤那样的反应之前,其实程滔还没办法确定那张糖纸与他有关。

 

那是一张普通的水果糖纸,并不是他们小时候常吃的菲律宾特产。程滔从小就爱食甜,最不惯office人人都饮咖啡的怪癖,要提神醒脑补充能量,什么时候都带着糖在身边。也不在乎具体哪一种,总之非要舌尖含上一点甜,才能哄住内心那些翻滚的负面情绪,让他专注回工作。

 

小小一张方形的糖纸,颜色都快磨得看不清楚,可是平平整整地折好,藏在枪匣的最里面。如果不是因为程滔想帮井进贤清理枪匣的血迹,也许还发现不了。

 

 

两年前,粉岭的反恐训练刚结束,井进贤在保安部做警司,程滔则从重案组调到CIB。同样隶属警队乙部,有同一个师傅,同样的年纪,同样的能力出众,引人侧目——只是一个是因为黑脸寡言,另一个是因为外放大胆——虽然谈不上常常见面,但也偶有接触。

 

 

那天井进贤刚外出取证回来,才一回office,就撞见西装外套都没穿的程滔,靠在格子间的某张办公桌旁,和保安部的女同事有说有笑地谈天。

 

保安部是什么地方,生人勿进,警官的嘴比棺材盖还更严实,办公室但凡掉根针在地上都有人听得见。在这种地方也能像坐在酒吧吧台旁边一样轻松嬉笑,大概古往今来,也只有他程滔做得出。

 

“唔好咁小气啦芸姐,俾我饮啖你杯Latte啦,你都唔知,CIB哋咖啡苦到死人。(不要这么小气啦芸姐,让我喝一口你的拿铁嘛。你都不知道,CIB的咖啡要苦死人了。)”程滔的衬衣领口开到第三颗扣子,只要不审讯犯人,常年都不打领带,衣衫袖口隐隐还散着古龙水气味,不但爱笑还爱单眼眨眼,总之从头到尾,没有一个地方让井进贤看得顺眼,“不如咁,我拿糖同你换,呢哋我私人珍藏来架,平时绝对唔舍得同人分享架,系咪好有诚意?(不如这样,我拿糖和你换吧,这些都是我私人珍藏啊,平时绝对不舍得和人分享的,是不是很有诚意?)”

 

 

“程sir到保安部有何贵干。”

 

还没走到近前,井进贤就高声发话,声音像屋檐陈年的冰碴那样冷硬,从天而降砸到办公室难得活络一点的气氛里。

 

“随便同保安部警员攀谈,俾人知道左,话唔定以为CIB想从保安部套话,对大家影响都唔好。(随便跟保安部警员攀谈,让人知道了,说不定以为CIB想从保安部套话,对大家影响都不好。)”

 

“井sir,好久不见。”程滔如若未闻,顺过旁边女同事的咖啡杯,笑眯眯地往嘴边送了一口,“咁岩等到你翻来,食唔食糖?(刚好等到你回来,吃不吃糖啊?)”

 

 

他摊开手掌到井进贤面前,五颜六色的一把水果糖在掌心。整个office的人都快不能呼吸了,他还笑得如同只有他们两人在儿童乐园,眼睛看向井进贤的时候,亮晶晶的还像小孩。

 

井进贤瞥了一眼那把糖,又瞥一眼程滔嘴角刚刚沾上的、拿铁的奶油渍。

 

 

他嘴角扯出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:“如果冇嘢做,不如落班再来沟女,唔好阻住保安部做事。(要是没事做,不如下班再来泡妞,不要妨碍保安部做事。)”

 

“沟女太严重了吧,(泡妞说得太严重了吧)”程滔嘴角笑意更深,丝毫不惧地印上他冷若冰刃的眼光,“其实我来等你嘅,同其他人无关。(其实我是来等你的,跟其他人没关系。)”

 

紧接着,在井进贤真的快忍不住让他滚之前,飞速又补了一句:

 

“叶sir嗌我过嚟拿份文件,不如我底入去倾。(叶sir让我过来拿份文件,不如我们进去聊。)”

 

听到叶sir名字,原本都快发作的井进贤眉心一动,愣是忍住没有变脸,继续阴森森地冲程滔笑:“程sir摞糖换Latte,请问准备摞哋乜同我换文件?(程sir拿糖换拿铁,请问准备用什么跟我换文件?)”

 

“有就有准备嘅,不过大庭广众,倾尼哋始终有哋唔好意思。(我有准备啊,不过大庭广众的,谈这些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吧。)”程滔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。其实整个office低头做事的人现在都恨不能把耳朵割下来,假装自己从来没听见过。

 

井sir比炭都黑的一张脸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。只是从程滔在的距离,能隐隐看出他青筋在跳。

 

 

“扯过来。(滚过来)”

 

井进贤咬牙切齿地撂下这三个字,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掉头走去。

 

 

6.

 

“井sir戈日咁大火气,结果偷偷藏起我送你粒糖,藏到宜家?(井sir那天那么大脾气,结果偷偷藏起了我送你那颗糖,一直藏到今天?)”

 

 

此一时彼一时,今日他们不再是剑跋扈张的保安部和CIB警司,死生共度,好不容易才倾吐心声,可以理所当然在乎对方。可这时两人对视,还是敌进我退,充满暧昧难言的张力。

 

程滔步步紧逼,只觉得平时高高在上的井sir紧张无措的样子,可爱让他心里像加热过的棉花糖那样,飘飘然膨胀起来又软绵绵塌陷下去。

 

“我只不过冇见过有人可以咁无赖,拿粒糖就想换保安部高级文件,仲神神秘秘,系都要偷偷系办公室俾我。(我只是没见过有人可以这么无赖,摞一粒糖就像换保安部的高级文件,还要神神秘秘的,非要偷偷到办公室给我。)”

 

回忆涌上心扉,还鲜明像昨日。后来发生的那些斗争纠缠,无常离合,那一瞬间都黯然无光。井进贤如今能记起、想记起的,只有那一日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,默默把阿dee给他的糖含进嘴里的瞬间。

 

多少年血海翻波,多少年爱恨纠缠,穷尽言语,他也无法道出万分之一。

 

那些重要吗?好像是重要的,是每片炼狱一起拼凑成他,在漫长岁月里陈火耐心煎熬着他。

 

可是含着那颗糖时他想,那滋味怎么居然还像他幼年眷恋的一样,直接且强烈,绵长还醇厚。

 

 

无限延展,可以包裹一切不幸。

 

是他的阿Dee给了他糖,从小到大。

 

 

“其实我想同你讲,”像是能读透他心里每阵波澜起伏,读懂他眼里每次温柔悸动,程滔缓缓靠近他,“如果你钟意食糖,我仲有半世嘅糖,准备左前半生,等住你开口问我要。(如果你喜欢吃糖,我还有半辈子的糖,准备了整个前半生,等你开口向我要。)”

 

他缓缓靠近井进贤,重伤的腿无力自支,将身体的重量都倾覆给他,像两个溺水的人一样互相紧抓,顾不得身上伤处作痛,好像不够痛,就无法铭记这一刻的隽永。

 

“所以,你要唔要?”

 

他嬉皮笑脸了半辈子,故作轻佻了半辈子,强颜欢笑虚与委蛇了半辈子,这一刻,却比一生至今都严肃,凝视井进贤的眼睛旋着光,看得井进贤连呼吸都放缓,只怕一错神就要接不住他落下的眼泪。

 

 

井进贤一言未语。他不擅长说什么,从小到大都是一样。

 

他只稳稳接住靠向他的程滔,狠狠地低头吻他。

 

 

他尝一丝鲜明的甜,那是从程滔的嘴里渡来的糖。

 

 

7*.

 

愿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
 

 

 

Velonica

12/15/2019 20:23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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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sir谈恋爱我太上头了 我脑子里都可以想象他们说这些对话的声音

下午一直在听Eason的歌 边听边写 “咁爸爸去问下点解佢可以咁傻”写得我自己都眼湿。原本想写的情绪还有很多 想写井sir吃醋 想写井sir问阿滔“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”想写压着火暗搓搓的办公室恋爱。真不知道井滔怎么好磕的人设怎么还没红透环太平洋区。


“我有后半生嘅糖要同你分享,你究竟要唔要啊?”


都说嘎飞是港基情场一粒糖,他如果真的是糖,必须也是古仔一个人的呜呜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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