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黑泽安达】MAD HEAD LOVE
1.
宇宙正在倾斜，我的爱意失控繁衍。
2.
完美主义是所谓精英和高知的迂腐吧？黑泽有个容易走神的毛病，往往是在被眼前的现实冲击到神经的时候。看着安达迫不及待用嘴叼着拉丝的现炸年糕，一边怕烫一边又心急地小口嘶气，透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地诉说“这超好吃”，黑泽的头脑有短暂一秒断了电——类似于电压过载、保险丝熔断的那种安全机制——当着街上人潮汹涌，他倾身舔掉了安达脸颊沾到的砂糖颗粒。
“哎、你……？”
被热乎乎、甜丝丝的年糕粘住了嘴唇，遭遇偷袭的安达意外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抱歉，今天忘记带手帕出门了。”堂而皇之如此道歉的男人像是心情很好，可明明十分钟前他还在因为想吃的餐厅今日歇业而不停自责，安达捂着脸颊有点费解。聆听心声的魔法虽然永远地失去了，他最近似乎在无意间习得一些其他技能，比如如何让沮丧的黑泽在转瞬间心花怒放。
“.……果然只要和你一起的约会都很完美……”
皮相优雅、吃相也很讲究的黑泽，稍微有点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，在商业小吃街的路边用竹签吃着不健康的油炸年糕，连带着有点流氓地用舌尖掠过安达的手指边缘。放在两人恋爱以前，这是安达无法想象的画面。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。
跌下神坛、做庸俗爱人，这感觉不坏，甚至让安达有种心机得逞的窃喜。黑泽耀眼的魅力经常让他浑然忘记是谁先喜欢上谁、谁主动追求的谁，包括此时此刻。
“……人的完美是彼此成全啊。”
“嗯？”
“不会出错是神的完美。”露出孩子气的、恶作剧的微笑，安达把手指沾到的糖浆故意抹到黑泽侧脸，“你不用做神，只做我的……恋人，就可以了。”
果不其然，脸上写满精英二字的机敏男人在他眼前陷入了呆滞。以为自己棋高一着而开怀大笑起来的安达，在不设防间被反将一军：
“……我有说过，今天没带手帕，对吧？”
黑泽咬着耳朵说话的表情能让一切正常的对话用词听起来意味深长：
“自己抹上的东西，自己要负责处理干净噢。”
3.
神的完美，其实很可怜吧？因为神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，一如黑泽长达七年的暗恋。
那一切都只是，他想象之中的约会。完美的微笑弧度，完美的环境氛围，完美的发话时机，一个人在脑海中重复过几千几万次的彩排。像勤恳好学又不得要领的差生，他不抱希望、经年累月地描画着浪漫空想。即使安达终其一生都不会了解，他也随时准备好成为完美男友，足够和他心中最好的安达相配。
不过想象终归也只是想象。就像恋爱小说无法指导恋爱那样，黑泽的计划和现实大都事与愿违。连带着这次没能吃上米其林二星的法国料理、转而跟着安达吃起了焦糖年糕，黑泽本人都快记不起来这是第几次遭遇约会的意外了。
“事实证明了我是傻瓜啊……”
“嗯？”
没有了魔法的帮助所以变得容易不安，双方都明白这点的前提下，他们都开始逼着自己多多表达内心的想法。虽然在最一开始，这对习惯于收起内心情绪、展露完美面貌的黑泽并不简单。
“……七年的调查好像还不够呢？”明明安达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，依然无法停止伸手抚摸的动作。察觉了这点的安达有点害羞地皱了皱鼻子，但他身体倾向的显然是黑泽的方向。
“你是指……我喜欢吃年糕的事？”
“是指你应该喜欢吃年糕多于法国料理的事情噢，我是白痴所以才会没有想到吧。”坦然自嘲的黑泽散发着安达并不熟悉的某种魅力，随着他眼角皱纹一起蜷缩起来的似乎还有安达的心。
“你啊……”比自己高大、也比自己聪明，这样的男人居然会让自己有了心疼的情绪，安达认命地小小叹出一口气。这种不可理喻的悸动分明就是他沦陷的证据。
即使害羞依然昂起了下巴，安达直视着黑泽的双眼说道：“……就算你是白痴，差不多也该明白了吧？我喜欢的不是什么法餐或者年糕，而是待在你的身边啊……”
4.
包涵完美的和不完美的各种约会，他们一起度过的周末逐渐用两只手也数不过来。只是比起所有好吃和好玩的东西，让黑泽印象最深的却是一次吵架——不是他俩之间的吵架，而是他们在水族馆午餐时，旁边的一对路人。
“……全都怪你！真讨厌！海獭的表演一天只有一次啊！”
“怎么能这么说？嚷着说走累了非要在咖啡厅休息的人不是你吗？”
“那又怎样，答应了看好时间的人是你没错吧？为什么不早提醒我啊？”
“我没有提醒你吗？……”
市立水族馆面积很大，到了周末参观的家庭和情侣都不在少数，走路累了的女孩和记错时间的男孩倒也不算罕见，只是那对情侣争执的声音实在大到了黑泽和安达没法忽视的地步。需要去劝架吗？黑泽边给安达投喂薯条边作口型。安达有点犹豫地回头看了几次，最后还是怯怯地说了不用吧。他知道他们争执的海獭表演是什么，黑泽一早在网上订好了表演正中间的VIP坐席，包含的价格附带和海獭君的握手券和合影券。刚刚还兴奋地给黑泽展示照片的安达这会悄悄做了一个鬼脸。
“其实我会有点羡慕他们……”
“嗯？”乖乖接受投喂的安达用闲置的双手开心地轻拍着桌面，样子和刚刚表演看过的海狮好像。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主语跟宾语，歪着头去看黑泽，是谁应该羡慕谁啊？
“以前……嗯，我是说和你正式在一起前……”
黑泽说话的节奏很慢，像是才刚学会说话的机器人。那是他逼迫自己吐露真心的样子，安达已经十分熟悉了。
“……看到街上吵架的情侣，我都经常那么想。那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吧？就和牵手、接吻一样……”
那是非常相爱、而且有恃无恐的人，才有资格和胆量去做的事。激烈的争执，不管不顾地发泄，忘记了周遭一切，只想要对方的一句道歉。
你理解我的意思吗？认真地挑选着用词，黑泽有点手足无措地表达着。
“……什么呀？”对话的间隔停顿了片刻，黑泽再次递过薯条时，安达却没有张嘴接受。
“哈、对不起，果然我很傻吧……”虽然马上露出了尴尬的微笑，安达的表情却没有随之变得柔和。表达真心果然很恐怖啊，那瞬间黑泽的脑海闪电一样划过这个念头。
“都到了现在你还是害怕失去我吗？”皱起眉毛的安达一字一句地这么问，“这么想我的话，我可要生气咯……”
像黑泽不擅长吐露实话那样，不擅长演戏的安达很快就没能绷住。带了点不全是玩笑的怒意，他忽然一口咬住了黑泽伸来的手，舌尖绕着手指转过一圈，这才灵活地卷走薯条。
情侣之间能做的事，对吗？包括牵手、包括接吻、包括水族馆约会，包括含住你手指的这件事，和含住其他东西的其他事……你的意思是，在全部的这些事后，你还会担心我离开你吗？
“这样的话我要跟你吵架咯。”安达皱着眉头的表情看在黑泽眼里，比起说挑衅实在更像是挑逗：“怎样，你敢吗？”
5.
迷惘丑态、呆然自失，自私地渴望、狼狈地心动。
去爱并不完美的我，作为不再完美的你。
——敢不敢这样爱我看看，在这伤痕累累的宇宙之间？
6.
忘掉计划、忘掉浪漫完美的空想，翻开故事另一面，需要多少勇气才能直面真正的内心，黑泽连想也没想过——这毕竟是魔法赐他的爱情，打从一开始就都不真实。好多个早上从床上醒来，他的第一反应都是惶然失色地去确认自己的枕边，确定没有其他的什么怪奇法术把安达变走；甚至在某几次安达偷偷摸摸地早起想要准备早餐，那几秒的误会都险些吓得黑泽心脏病发。
哪怕动用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同理心来想象，他也会感慨抛弃魔法、选择争取这段感情的安达究竟有多勇敢——反而黑泽这边，实在毫无长进：安达没有在他臂弯的话，可能他真的没有胆量睁眼面对这个世界。
说什么无欲则刚，他如今浑身软肋，在心爱的人面前丢了脊梁也丢了尊严，只想埋脸趴在这人怀里睡到地老天荒就好——
“……黑泽？早安哟……”
黑泽身体一僵，这才发现自己瞧着安达的睡脸又走神了；自己都没意识到地作出宠物狗一样的行为，把脸藏进没醒的安达臂弯、还用鼻子蹭他，居然还把安达给吵醒了。
“早安……”他猛一下有点脸红，虽然明明没做什么需要脸红的事。对这一切毫无察觉，睡眼惺忪的安达极其自然地凑过来给了他一个早安吻。
“要刮胡子咯……？”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好像才出世不久的幼宠，伴着安达细弱的嗓音一起吐露的还有蜜糖一样粘稠厚重的吐息，近在咫尺地扑在黑泽的肌肤上，煽情得几乎叫他全身的毛孔都跟着炸开。
“嗯、好……”黑泽极力发出声音正常的应答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简直想要笑容灿烂地向安达开个玩笑：晨间新闻、最新发现，你的男友是个爱你爱到发疯的变态，才一大清早就已经开始浮想联翩——
“……想要吗？……”
像婴儿那样天真无邪、刚刚脱离梦境的羊水，揉着眼睛的安达以单纯的表情讲出诚实到超脱想象的征询。如此发问的同时，他的膝盖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地轻轻靠在黑泽的胯间。
“我……”
“没关系哟。”
像丘比特那样可爱动人、手抓着心形的桃色箭头。安达一边说一边微笑了，以漫不经心的慵懒拥抱，他把名叫爱情的箭头又狠又准地扎入黑泽的心脏——
“没问题噢，因为我也想要……”
7.
因为我和你一样。害怕失去因而怯弱胆小，想要得到所以一往无前。
和你一样渴望爱、和你一样不完美——
我不怕你、笑话我。
8*.
愿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End.
Velonica 2021/02/15 18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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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胡乱引用，注解在最下面。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去引用或者模仿什么诗句、歌词，写到那边、福至心灵（？）所以就写了。“羡慕吵架的情人，觉得那样看起来很美好”据说也是八爷创作《MAD HEAD LOVE》的初衷；至于写睡袭则是我的一点私心，对这种桥段有兴趣的可以在b站搜下“慈英与臣07”的特典，卡米亚对睡袭的演绎实在太经典了（脸红）
无关紧要的东西说了很多，真正想说的其实还是对喜欢黑安的读者说一声晚来的抱歉。魔法师完结的时间是我在现实中的工作压力加剧到极点的十二月，整个圣诞我是在玩命加班中度过的。第十二集的结局其实我是今天才看。说抱歉可能有点一厢情愿了，但我心里隐隐还是有点遗憾，没有一路陪着喜欢的作品直到完结。
谢谢今天为止仍然在阅读我的文字的你。感谢。
*引用说明：
1.《MAD HEAD LOVE》是八爷米津玄师的歌，第五段有歌词引用；
2. 文末的引用了余秀华老师的诗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：
我一直是个怀揣泥土的人，遇见你
它就有了瓷的模样
却没有人来告诉我每一条路都是晴朗
比你易跌倒，比你易破碎
作为一个贩卖月光和人间的人
我允许你，笑话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