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舍得与你没牵连”

 

【舟渡】分寸

By Velonica

 

1.

 

“再看你一眼,我就罹患又一层风湿,血液越来越凉,好像身体里奔流的不是血,而是你的头发,而是一个具体的梦,一双捧起沙子、搅动海洋的手。”

 

 

2.

 

费渡手里捏着一把闪光的手术刀,动作慢条斯理,专注而优雅的神情像园艺师在插花。

 

他轻轻划过那些彼此牵连的组织,血浆汩汩流淌,浸泡到指缝的深处。

 

他缓缓捧出那颗还有温度的心脏,像他一直以来都渴望要做的那样。

 

 

这是他第七次做这个梦。

 

 

3.

 

骆闻舟有点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副驾方向的后视镜。在心里条分缕析地琢磨了一会儿,还是想不出任何头绪。

 

“虽然你师兄我长得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,”他犹豫着对视了一眼正在副驾上望着他的费渡,“但你其实还是可以稍微掩饰一下对我的迷恋,这么穷盯着怪吓人的……”

 

费渡没忍住嗤地低笑了一声,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其他方向。

 

“是啊。怪吓人的。”

 

他小声地自言自语。

 

 

4.

 

还是小学那阵子,学校组织去参观市里的博物馆,那阵子刚好有一个埃及馆的主题展览,专讲木乃伊。本来老师怕吓到小孩子,没打算带他们参观。费渡说话少又没朋友,自己一个人在博物馆迷路了,在埃及馆看了三个小时,最后还是被保安发现送回去的。

 

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微缩的模型。下身围着白布的男人围绕在尸体的四周,取出每一样内脏,用绷带仔细裹好,一件件放进陶罐里。

 

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心脏,然后他们信仰的法老就能不朽永生。

 

 

5.

 

“你怎么了。”

 

骆闻舟的一只手忽然握住费渡。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行车方向,单手握着方向盘,脸上没有了一丝调侃。

 

“没事。”费渡反握住了骆闻舟,动作轻柔,也不知道是安抚对方还是自己,“刚刚做了个梦。”

 

 

6.

 

你原来就是那个我信仰的神,主宰我付诸你的所有爱意。

 

让我的一切失去分寸。

 

 

7.

 

夏天的时候陶然和常宁终于结婚了,草坪婚礼规模不大,但却是费渡出席过最温馨甜蜜的小仪式。做花童的晨晨吃婚礼蛋糕吃得不亦乐乎,一直踮着脚让费渡帮她取蛋糕。

 

“哥哥你什么时候结婚呀。”晨晨咬着塑料叉子,穿白纱裙的样子像个可爱的小天使。

 

骆闻舟惺惺作态地在旁边清了清嗓子,眼神乱飘地小声重复了一句:“我也想问这个问题。”

 

费渡抿嘴笑了笑,低头把蛋糕碟子递给晨晨,“什么时候都可以呀。”

 

“哥哥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,也有蛋糕吃吗?”

 

“你不会想知道的。”他轻轻把晨晨推向常宁的方向,“去找新娘子吧。”

 

骆闻舟不动声色地勾住费渡的手指,低声说:“我想知道。”

 

 

费渡直起腰,看向婚礼司仪的方向。片刻之后,他捂脸笑了起来。

 

 

“你不想知道的。”他低声重复道,“怪吓人的。”

 

 

8.

 

永恒不朽,生命的仪式,来生也要彼此相依的祷告。

 

他还是经常梦见自己亲手制作木乃伊的那个梦。小心翼翼,视若珍宝,如此动情,缓缓取出自己迷恋的那颗心脏,捧在手心,浸没在血液里,还在温柔的颤动。

 

 

这是他骨子里理解的浪漫,是写进脉络里的血腥和疯狂。是他自己都害怕的执着。

 

千刀万剐的感情,好迷人。

 

 

9.

 

“费渡。”骆闻舟忽然沉沉地叹气。他们这天穿着颜色款式都成套的西装,阳光疏疏落落洒遍他们的眉眼和身形,光是比肩而立,已经足够引人注视。


没有介意任何人的眼光,骆闻舟紧紧捉住了费渡的手。“你的未婚夫是个一线的在职刑警,办过数不清的命案悬案,除了害怕失去你,什么疯狂可怕扭曲吓人的事情,对他来说,都不算什么。”

 

“而你的未婚夫是一个变态。”费渡平静地接了嘴,“除了和你在一起,什么温暖幸福美好甜蜜,对他来说都好陌生,好遥远,好奇怪。”

 

 

10.

 

那些恶心的渴望,那些颤抖的欲求。

 

把他苦心描绘的人形画皮掀起一角,再也禁不起任何情绪拉扯。

 

如果现在扎破心脏,里面流出的毒液里,一定浸泡着你的名字吧。

 

 

11.

 

“真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些什么来……”

 

费渡边低语边目视前方。五月的草坪婚礼阳光充沛,空气里都弥散着果酒的甜味,大提琴低沉动听,像恋人的絮语。陶然低头亲吻常宁的时候,连耳根都红透,呼之欲出的幸福心情像午后的热风那样细抚人的每个毛孔。

 

“是吗。”骆闻舟却是自己笑了起来,“可我真害怕你不对我做些什么。”

 

他一点一点收紧了和费渡十指紧握的手。

 

“那些想法不是变态,也不吓人,只不过是很爱很爱一个人。”

 

 

12.

 

只不过是太爱太爱一个人,也就无所谓什么分寸。

 

 

13*.

 

愿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
 

 

 

Velonica 18.6.3 20:45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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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给  @临芊泽 点的梗是《失了分寸》这首歌

歌很好听 能够理解那种情绪的拉扯 为难的是歌词散发出浓浓的BE氛围(...)还是努力地在这种氛围下写出了HE!作为6000热度的谢礼实在不好意思发刀了......

木乃伊的展览是去年冬天在Chicago field museum看的,所说的模型是一组微缩的制作过程的模型。图附在下面。

自己感觉写得不是特别好 非常不好意思......但还是很感谢一直以来大家的喜爱和支持!


说过想做一个只为了心中的热情写字的人。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如此。


如果这样的文字你恰好喜欢,那真的再好不过了。


Citation:

*1:子木《拖着稻穗去打猎》

*6:《失了分寸》歌词

*8:《血腥爱情故事》歌词

*关于木乃伊的展览: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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